顧傾城心口一疼。
既然他都知道，為什么一言不發？
他明明知道，只要他說一句話，就能抵過她的十句話，一百句話。
可即便如此，他還是任由她被人誤會。
只能說，他對她，毫無憐惜和愛意。
要是沈棠被人誤會了，他肯定第一個站出來；
哪里會舍得她受一點委屈。
可她顧傾城呢？
就能被他隨意踐踏嗎？
攏起上身的薄衫，顧傾城抬起眉眼：“藥已經上好了，謝謝慕總，慕總請回吧！”
“轉移話題？”霆驍抓住她：“為什么不回答我的問題？”
“那你呢？你明明知道，卻還是任由我被誤會。慕霆驍，你的心里，可曾一分一秒有過我？”
再也忍不住，顧傾城徹底爆發：“看著我被人誤會，被人欺負，你很有成就感是不是？”
“還是說，我就活該做你的舔狗，要時時刻刻對你搖尾乞憐，你就是想我出糗，看我離開你過得一塌糊涂，是嗎？”
這些話，猶如尖釘，一根一根，釘在慕霆驍的心里。
他從來沒有這樣想過。
“不……不是的，我……”
張著唇，慕霆驍用力的想解釋：“我只是希望你能求求我，向我示個好。”
說完，他心口狂跳。
像是跌入深淵。
因為他發現，他好像做錯了。
大錯特錯，錯得離譜。
“求你？”顧傾城忍不住大笑：“可是慕霆驍，我求你的次數還少嗎？”
“我是人，不是你身邊養的一條狗。你高興了，我就在你懷里蹭蹭；你不高興了，我就要搖著尾巴討你歡心。”
“我也是會疼，也是會痛的啊。你究竟知不知道，我已經沒有……”
話到嘴邊，顧傾城突然清醒。
是太激動了，所以她差點不管不顧的說了出來。
但此刻，心口真的撕裂般的疼。
“很多事，我不說不代表我不介意。”
“我在乎，我很在乎。”
“我知道你喜歡沈棠，你愛她。為了她，你可以放棄自己的前程，放棄自己的生命。所以我已經下定決心不叨擾你們，成全你們了。”
“可我們……”再也忍不住，顧傾城崩潰大哭：“我們畢竟是好過的啊。”
一只手抓著胸口，顧傾城心痛到無以復加。
“我不求你愛過我，我也不求你公開我們的身份，我更不求你回心轉意。”
“我只想讓給我最后一絲體面，一點成全。”
這個要求，很難嗎？
為什么，還要這么一而再，再而三的羞辱她？
擦了擦淚，顧傾城繼續：“知道你來時，我是歡喜的。”
“我覺得，你就算不喜歡我，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我被欺負。可是……”
后面的話，她已經哽咽到難以說出聲。
事實往往就是那么殘酷。
他的選擇，永遠是沈棠。
發泄完，顧傾城一把抹掉淚。
或許是哭完了，情緒爆發了出來，她反而感覺心情好了很多。
再開口時，已經沒有了剛剛那份歇斯底里。
整個人，變得平和許多。
“算了，事到如今，我們之間好像已經沒有說這些的必要。”
“慕總放心，等手上的項目完成了，我會辭職，不會再礙你們的眼。”
“天也晚了，慕總好走不送。”
顧傾城很快恢復了清冷的模樣。
同時，指了指面前的門，意思明確。
但，慕霆驍卻一把抱住了她。
出口的聲音，更是低沉的要命：“傾城，是我錯了。”
“但我發誓，我沒有想看你出糗，也沒有不管你，我……我只是……”
“我生氣了，我吃醋了。”
當最后這句話說出時，慕霆驍反而松了一口氣。
接下來的話，更是噴涌而出：“我承認，我嫉妒商應淮，我嫉妒的要命。”
“我吃他的醋，我恨不得將他清理出你的世界。”
“傾城，我以前從未嘗過吃醋的味道。我不知道你對其他男人好，我會如何？”
“但是聽見你讓商應淮留宿，我整個人都快瘋了。你一對他笑，我心里就難受，難受的喘不過氣來。”
“我只是想讓你像以前哄哄我，想讓你的眼里，心里，都只有我一個人。你不在的日子，我度日如年，我錯了，回來好不好？”
此刻，慕霆驍伏在她的肩頭，猶如一只受傷的小野獸。
在輕輕舔舐著自己的傷口。
他的話，第一次這么啰嗦，而誠懇。
顧傾城不得不承認，她的心，動容了。
可是，她更知道：
他們之間，早就到窮途末路了。
見她不說話，慕霆驍將人抱的更緊。
“我沒去陪沈棠，只是把她送到二樓，然后就來找你了。”
“傾城，這么久了，你再大的氣也消了，別不理我了。”
此刻慕霆驍，更像個討糖吃的小孩兒。
就那么軟著聲音，像是在哄她。
又像是在她面前撒嬌。
“我抱她，也是想看看你的反應。”
“我想讓你生氣，讓你吃醋。以前你都吃醋的，可是這些天，你竟然完全不介意了。”
這些話，是顧傾城沒有料到的。
他對她狠心時，她還可以爭鋒相對。
可他一旦軟了下來，她好像，忽然不知道要怎么面對了。
顧傾城沉默了。
但慕霆驍，卻更加不安。
“你說說話！”他用頭蹭了蹭她的頸窩。
顧傾城轉過頭，眸色清醒了許多：“或許，你說的都對，你吃醋，你嫉妒。”
“可是，這么多年了，你只是習慣了我愛你，我追隨你。這一切，都不過是你身為男人的占有欲。”
“可我要的，不是占有欲。”
她要的：是喜歡。
是愛。
是非她不可。
是不可替代。
“霆驍，放手吧！我們好聚好散。”
最后這話，顧傾城沒有意氣用事。
她說的很淡定，也很冷靜。
“我愛過你，很愛很愛，可惜，我們有緣無分。”
“真要放棄我？”
這一次，慕霆驍看她的眉眼也很冷靜。
“嗯！”
“不怕我和沈棠在一起？也不怕我娶她？”
再聽這句話，心口還是很疼。
可是這次，她已經可以笑著面對了：“嗯，祝福你們。”
“也不怕我忘了你，甚至記不起你的樣子？”他繼續。
拼命的掐著手心，顧傾城仍然笑著。
“挺好的。這對我們都公平，你以前挺渣的，和我在一起還想著她。”
“以后，就忘了干凈吧，專心只對一個人好。”